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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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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天是最近十年才在13礦區聲名鵲起、漸達隆譽的,他決心重建令人聞風喪膽的“鬣狗幫”那年,羅天剛滿57歲,身邊沒有一個跟隨者。

經過這些年的苦心經營,在他67歲的時候,“鬣狗幫”和羅天同時沖向各自存在以來的巔峰。曾經風雲從動的“賊鼠幫”和華在宇,現在淪為了樓蘭城新談資的炮灰。

單從外表,你幾乎看不出羅天已是垂垂老矣的人,睥睨傲慢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他的眼睛。當看到幫中的年輕人為一個唱歌的小女孩兒瘋狂時,他搖頭一笑而已。

他從未料想,那個唱歌的小女孩兒,車菊星子,竟成為他新的噩夢,讓他看似堅固無比的“鬣狗幫”一夜之間被碾為飛灰。

四月的一天下午,礦長阿瑪柏邀請羅天去官邸花園賞花,花開得正嬌艷,阿瑪柏一時興起又去了密不對外的猛獸園。羅天被園裏的事物震驚,第一次感觸到了美和力量如此強有力的沖擊。

“羅老板,有筆買賣你願不願做?”游園快要結束前,阿瑪柏站在一個鐵籠前,望著一頭亞洲象大小的白色虎說道。

“大人吩咐就是。”羅天走了兩步湊到阿瑪柏跟前,彎著腰仰視阿瑪柏。

“其他人我信不過,非你羅老板來做不可。”說完,阿瑪柏突然跳轉話題講起白虎的來歷,直到羅天要辭行時,他才接著未完的話題說下去。

“羅老板,車菊星子,你知道嗎?”

“名字聽過,這幾天下面的小子們因為爭論她會不會唱歌大打出手,不就是個扭扭屁股、裝裝樣子的明星嗎,不像話。”

“人老歸人老,歌還是要聽聽的。我這兒有一張她的歌碟,回去聽聽,聽多了也就懂得欣賞了不是?”

“是,是,回去我天天聽,月月聽,帶著下面弟兄一起聽。”

“讓你做一件很容易辦的事。成了,你們‘鬣狗幫’的糧食和能量配額均增加一倍。要是失敗了嘛,我就不多舌了,羅老班是聰明之人。”

“六月的‘涅盤之夜’演唱會上,把車菊星子綁走,到時我再告訴你接下來該怎麽做。記住一定要在演唱會中途,不要被人發現,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。你需要什麽盡管開口,我的麗兒管家會幫你。從明天起,沒我的召喚,你不得再踏入這裏一步。”

回到幫裏,羅天得知,車菊星子不是一般意義的明星,因為在原生大陸和“華胥之城”無以覆加的聲譽,她是第一個無需審判委員會的許可,而可以在神選之城和墮落之地任意行走的人。

綁架了她是與天下為敵,不綁就會被認為背叛13礦區的礦長阿瑪柏,“鬣狗幫”再無好日子過,羅天只好硬著頭皮準備盡可能周密的綁架計劃。

看罷“涅盤之夜”的演出綱要,羅天從礦上借來兩臺小型掘洞機器人,挖出一條一公裏長的地道,從表演舞臺通到距離體育場東門最近的一間男廁。

花了一噸大米的高價錢,羅天設法說服了一個各地流浪的地下馬戲團,答應幫他把車菊星子運至外城,這個馬戲團恰巧到“涅盤之夜”開閉的幾天後才去下一個礦區。

當然,羅天沒有告訴馬戲團目標是誰,他只說自己看上了一個小妮子,打聽到她會去看六月的一場演唱會,遂起歹心要那晚動手綁架了她。

中間一旦出現差錯紕漏,羅天隨時可以臟水外潑,引火馬戲團,把自己洗脫幹凈。人是馬戲團的車運走的,和“鬣狗幫”毫無關系。如果阿瑪柏哪天出賣了“鬣狗幫”,羅天就要祭出居無定所、四處漂泊的馬戲團作替罪羊。

“涅盤之夜”的前一晚,麗兒管家奉命給羅天送了一張一次性的黏土面具,這是個有意思的小物件兒。

使用前,面具團成一個小泥球裝在一個兩寸見方的盒子裏;要用時,只需提前向控制黏土運動的晶體輸入被模仿者的照片,和使用者的照片,經過計算控制晶體自動預設出細土顆粒的分布,泥球一碰觸到使用者臉上的任一一處肌膚,瞬時間細土顆粒爬滿臉孔,不出十秒鐘便新顏立顯,換成了目標模樣。

麗兒管家給羅天送去的是個黏土面具系列中的低端貨,手用力一胡擼或者用水一沖面具即變成一灘爛泥。所以車菊星子是在被弄暈之後下的手。

之所以選擇穿過人流最多的東門,羅天以為即使當時有人發現了車菊星子的失蹤,他也決計想不到人是從東門被送走的,七八成會去另外幾個門查看,這將贏得從地道到東門馬戲團的車所需的最短時間,十分鐘——這個時間是他們實驗了很多遍的最慢速度。

從計劃開始實施的那一刻起,羅天緊張不已生怕進展不順,而車菊星子被請進“鬣狗幫”的地牢後,他又感覺整個“鬣狗幫”不知何時會被隱藏其下的火山吞沒,那個小女孩兒就是一顆可怕的火種。

人在壓力過大的時候需要一個發洩口,男人放松的好去處則是女人,尤其對精力比小夥子還要旺盛的羅天,懂得撩撥風情、撫慰雄獅的麗薩此刻顯得更加不可或缺。

小豌豆一進門,羅天便迫不及待地問道,“你家夫人呢?她究竟去哪裏了?怎麽就你一人回來了?”

“還沒有到嗎?有人說見到夫人往這裏來了,所以我就回來了。”小豌豆不敢提麗薩帶馬鐵豆去地牢的事,夫人叮囑過她不可讓幫主知道了,要是羅天知道了定會罵她胡鬧。

“這樣吧,等你們夫人回來後,務必讓她盡快去我那裏一趟,我等著她。”羅天想著既然沒見到麗薩,不如先去地牢看看那個車菊星子,或許從她那裏能夠了解一二阿瑪柏為什麽要綁架一個明星。昨晚無論他問什麽,她都一言不發。

坐到巨型皮卡車上好一會兒,馬鐵豆“砰砰”亂跳地心才稍稍平覆下來,他甚是佩服自己,關鍵時候胡編亂造大氣不喘、臉色不變。

他把車菊星子說成是個小婊子,才得以逃脫小豌豆的盤查。馬鐵豆說,車菊星子是剛進“鬣狗幫”的小騷蹄子,耍弄風姿一心想要勾引羅幫主,被麗薩夫人得知後視為眼中釘、肉中刺,這次趁機把她送給了礦上的官邸,囑咐由他帶過去。

看到車菊星子坦胸露乳的裝束,小豌豆信以為真,而且她臉上的黏土面具尚殘餘了部分,昏暗燈光下竟沒被看出來她就是大名鼎鼎的“神之歌姬”。看了幾眼,小豌豆便匆匆離去,羅幫主要做的事慢不得。

“紫夜,車菊星子不能和咱們在一起,她必須得盡快想到一個安全的去處。”馬鐵豆定定神,看了車菊星子一眼,思索著怎麽處置車菊星子這個燙手山芋,現在誰和她距離越近誰就越危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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